五十年來家國‧命運自主自決


保釣運動第一個高潮是1971年7月7日在維多利亞公園涼亭前面的草坪上發生的。翌日,天天日報頭條新聞斗大的標題是魯迅的悼亡詩:「豈有豪情似舊時,花開花落兩由之;何期淚灑江南雨,又為斯文民哭健兒」!

我們扣著手的坐在圓亭前草地上喊保釣口號,唱保衛釣魚台戰歌。英國殖民地政府差遣威利警司,率領千名以上防暴警察,頭戴鋼盔手持籐牌警棍,進行驅趕、逮捕。防暴警棍狠毒的打在我們手無寸鐵的身上。首當其衝的同學被打得血流滿面,亦有不少被拖走或者用擔架抬走。慶幸的是部份被押走的同學,給有良心的警察偷偷放走!

動人的插曲是有少部份跟我們年紀相當的防暴警察,因為狠不了心,下不了手,哭著讓同僚給帶走的!還有,給阻隔在維園外的民眾,除了高聲吶喊聲援外,年青力壯的,甚而有爬過鐵絲網,加入抗爭的!

坐在後排的同學,看著前面的被抬走或者押走,便拿起背包向園內園外支持行動的民眾募集保釋捐款。萬眾一心,二話不說,傾囊相授,把身上的一分一毫都放進去了。

保釣運動的終結高潮發生在25年之後。1996年9月26日,畢業於香港大學的保釣運動領袖陳毓祥,於釣魚台海域躍海宣示主權時遇溺,為國捐軀,終年45歲。

類似由學聯主導的抗爭運動又在之後18年的和平佔中重演。2014年7月1日領導香港專上學生在遮打道進行公民抗命預演佔中;明報頭條:數百預演佔中,警員抬人清場。

七一當晚示威者佔領中環遮打道,警方於翌日凌晨展開清場行動,其中傳媒拍攝的一張相片在網上瘋傳。從相片可見,一名警員進行拘捕時,用手搣一名示威者的臉部,令他相當痛苦,網民則近乎一致批評警員濫用暴力。

被搣面示威者杜振豪:警察的暴力,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如何血腥和殘忍,而是其合法性。事後,當天被搣的社運人士杜振豪在Facebook撰文澄清。他說那位警員其實不是搣面,而是用他們清場時慣用的壓穴手法,用拇指大力按住他的耳下穴位,令他感覺強大痛楚,從而逼他放開手腳。

五十年來家國‧台灣變了天


九歲時的暑假,父親把我帶往香港同住。往後的十年,就再沒有陪伴母親到廣州巿、順德或者南海縣回鄉探親了。反而在修畢中文大學一年級的課程後,乘坐安慶客貨輪,走出維多利亞港,取道台灣海峽,前去寶島觀光。

父親終生沒有離開過神州大地,就是台灣就他而言,經已屬於外國。父親深信,「秀才不出門,能知天下事」;舟車勞頓,千里遨遊,在他是可有可無。奇怪的是,就在我大學一年級的暑假,卻建議我到外面走走,增廣點見識。碰巧香港專上學生聯會舉辦了個台灣學習觀光團,便跟幾十位來自不同院校系別年級的校友,坐上了安慶客貨輪。

這也許是父親給我通過小學升中試、中學會考、大學入學試的考驗,取得中大新亞書院中文系一個學額的獎勵。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末,取得香港兩所大學的學額,就如同中了彩票。有些家長甚至因為孩子中了獎,而大宴親朋好友,共享歡欣的!

夏夜的薰風,在满空星輝滲和之下,出奇的溫柔。船在輕輕的搖,星在閃閃地飄。那是第一回離家外出最美妙的感覺,對行將踏足的美麗島,盡是醉人的想像。入住大專院校宿舍,在台北西門町遊逛,沿著街邊吃地方小食,跟在香港的感覺大不相同。濃烈的鄉土氣息蘊藏在五光十色霓虹燈的映照下。

「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,阿里山的少年壯如山」,走訪了寶島高山族原住民,也賞覽了雲海日出。清麗脫俗的女皇頭,默然無語,她在盼望著甚麼?莫不是「毋忘在莒」,光復錦繡河山?橫貫公路雄奇險峻,確實鬼斧神工。

越往南走,和本地人交談越是困難。港式粵語和英語是沒有人說的,國語也祇有極少的外省人在說,大行其道的是閩南話。甚至吃的家鄉菜,聽的歌仔戲,唱的歌謠,與台北相去萬里。然而,樸實淳厚的本土氣息與情懷,卻勾起了無盡的鄉愁!

誰又會料想得到,她在60年間變了天?!

五十年來家國‧火紅的年代


大學二年級暑假,參加了新亞書院社會服務團的社區服務工作,走到新界及離島修橋築路。工作的崗位是膳食組組長,準備30至50個人一日三餐,甚或夜宵的食物。如果有校友來訪,最高峰的一天,要準備足夠多達近60人吃的。

伴隨著香港步入經濟起飛的二十世紀七十年代,升上大學三年級,也跟隨香港學生運動進入了「火紅的年代」。新學期開始之前,學生會在烏溪沙辦了個迎新營,自己以學長的身份,帶領了四位社會學系的學妹,進行了四日三夜,認識大學生活的文娛康體活動。幾個月之後卻互換了角色,由她們帶引進入了「關懷社會,放眼世界」的社運時代。

瞞著家裡,熱心認識與及關懷社會,以致於國家及世界事務的活動。跟隨中文大學新亞書院的社會服務團走進社區,瞭解並且參加了九龍土瓜灣社會福利署庇護工場發生的盲人工潮,掀開學生運動的序幕。事後,被父親知悉,晚上有家歸不得,被關在家門外的梯級上坐到天亮。翌日,處分下來,除日間回校上課以晩間往成人夜中授課外,禁足戶外活動。

解禁之後,還是鼓足了勇氣,組織及參與了「爭取中文成為法定語文運動」,在香港大會堂對面海濱的靜坐抗議。由於在書院主修的科目是中國語言文學及文化,香港的母語又1是廣東話,寫的是正體字。名正言順做份內之事,老竇不但沒有加以處分,反而頗為嘉許!

1971年暑假,開始以新亞書院學生會評議會秘書的身份,響應香港專上學生聯會的號召,參與了組織保衛釣魚台一系列活動。首先是廣泛宣傳一連串捍衛國家主權的行動,採取的主要方式是在大街小巷派發自行製作的傳單和張貼海報。

當時警察部會收買流氓地踎,粗暴驅趕;工作小組惟有將同學們編成小隊行動:一位負責放哨,一位把漿糊塗在板壁上,一位將海報極速貼牢,務求在3至5秒內完成;派傳單則三數人同時行動,互相照應。那是一項非常講究體能智能和勇氣的活動,也玉成了許多肝膽相照的莫逆之交和終生伴侶!

保衛釣魚台的第一個高潮在當年7月7在維多利亞公園涼亭前面的草坪上發生。翌日天天日報頭條新聞斗大的標題是魯迅悼亡詩的詩「豈有豪情似舊時,花開花落兩由之;何期淚灑江南雨,又為斯文民哭健兒」!